华为不妥协
据央视新闻报道,温哥华当地时间7日上午,华为公司副董事长、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引渡案再次出现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等法院,引渡案继续开庭审理。
此前不久,曾有美国媒体报道称,美国司法部已经与孟晚舟接触,试图让她用认罪换回国。孟晚舟再次出现在法庭上,证明她没有接受美方的无理要求。
三方博弈,难渡晚舟。一场涉及政治、外交、法律和商业的暗战,究其根源逃不过利益,本质上是对全球通信市场的争夺。
FN科技(ID:FN-24H)曾在盘点诺基亚的复兴之路时提到,自2015年起,诺基亚的运营商业务市场占比与营收缓慢超越了爱立信,二者目前分别占据二、三位,详见《时代抛弃了诺基亚,还是诺基亚放弃了时代?》。
而这些年间,全球通信市场的行业第一,始终是华为。
商业“政治化”
全球第一来之不易,尤其是在多国封锁之下;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被美国明目张胆地针对,也正是因为“第一”所代表的实力。
10月20日,瑞典邮政和电信管理局以“国家安全”为由,宣布参与5G频谱拍卖的瑞典电信企业禁止使用华为或中兴公司的5G设备,正在使用的设备则必须在2025年初之前完成更换。
但就在第二天,华为和中兴在通信领域的老对手、瑞典最大的科技企业爱立信公开表示反对。
10月21日,爱立信CEO鲍毅康在接受《瑞典日报》采访时首次公开了反对态度;11月13日,鲍毅康又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支持华为在瑞典发起诉讼。
此时,华为已经超越爱立信成为全球电信设备第一长达三年。根据第三方市场分析和研究公司DellOro Group的数据,今年上半年华为占有全球电信网络设备总支出的31%,依然是全球第一。
而爱立信刚刚在今年5月份从中国移动获得了约6亿美元的5G建设合同,这是目前爱立信最大的海外订单。
华为和爱立信是对方最大的对手,又都在对方的主场布局已久,但二者仍然希望让竞争停留在商业层面。
11月5日,华为在瑞典提起上诉。四天后,瑞典法院出台“临时禁令”,叫停瑞典邮政和电信管理局决定限制华为5G的条款,但瑞典邮政和电信管理局对此表示不服并再次提起上诉。
任正非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华为和爱立信、诺基亚是比较友好的,我们共同发起成立了5G汽车联盟、5G工业自动化联盟等组织,这些对未来欧洲工业现代化有很大贡献。在前进道路上,有矛盾、有竞争,也有合作,这是促进相互进步的动力。”
鲍毅康也曾在采访中表达过类似的观点,“华为确实是爱立信强大的竞争对手。在这场战争中,爱立信如果想要取胜,不靠其他方式,靠的是持续不断地投资技术研究、让客户满意的解决方案。一些非商业行为反而扭曲了局面,为正常的市场竞争增加了不必要的复杂因素。”
由此可见,对于华为和中兴的禁令并非是由单纯的市场竞争而起,竞争再激烈,也只是商业。
瑞典是爱立信的“老家”,其公开禁用华为,将欧美市场以政治手段干预市场公平竞争的野心推至顶峰。
10月16日,欧洲电信竞争协会(ECTA)曾在官方网站发表声明,强烈反对“出于政治原因对中国5G供应商做出的任何禁令”。
从商业角度看,一个企业在国外拿下订单,逃不出“物美”、“价廉”的本质,或许二者都有,至少必居其一。
如果排除华为和中兴,欧洲电信市场将只剩诺基亚、爱立信和三星这三家实力较强的供应商可选,显然会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成本造成压力。
“国家安全”,是美国想出来的名义,也是莫须有的罪名。
据《光明日报》客户端消息,国际问题专家孙成昊撰文表示,瑞典限制华为是完全出于政治考虑,损人不利己。华为在瑞典市场深耕数十年,与当地运营商、合作伙伴关系良好,从未出现过重大的安全事故。
瑞典限制实质是打着所谓“安全担忧”的幌子,行保护主义和反华政策之实,是对极少数西方国家中一种恶劣风向的迎合。这种做法不仅违背欧盟关于5G网络安全共同政策中,维护开放性和安全性平衡的政策取向,也背离法国、葡萄牙等欧盟国家拒绝针对某一特定公司的立场。
“清洁网络”
早在2003年,华为被美国思科系统公司起诉,后者指控华为窃取其网络路由器的软件代码,随后华为否认了这些指控,但也召回了部分产品。
2010年,华为收购3COM失败,幕后的原因是触动美国家安全神经。
2011年,由于美国政府的施压,华为宣布放弃收购3Leaf Systemsdao专利技术的交易。
2012年10月, 华为和中兴被美国列入了黑名单。美国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发布报告称,华为等中国制造商存在通过路由器等设备将敏感信息泄露给中国政府的威胁。这次间谍指控使华为失去了向Sprint出售设备的合同。
2018年起,美国政府对华为的打压骤然升级。
先是一系列针对华为手机产品的打压。
2018年1月,在美国政府的干预下,华为与美国三家通信运营商T-Mobile,Sprint、Verizon终止合作。
随后,AT&T单方面毁约,零售商百思买也停售华为手机,而且都未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
禁售华为手机的效果并不明显,一是,美国市场在华为海外市场的版图中并未占据足以伤筋动骨的比重,二来,手机业务也并非华为安身立命之本。
美方只能把手伸得更远,也因此而彻底暴露了目的。
2018年8月,特朗普签署美国《2019年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该法案第889条要求,禁止所有美国政府机构从华为购买设备和服务。
2018年12月1日,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在加拿大温哥华被非法理由拘捕,并且随后,美国政府要求向加拿大引渡孟晚舟,以此作为与华为谈判筹码。
与此同时,美国不断向各国施压,通过政治手段促使多国抵制华为。
澳大利亚率先响应,禁止华为参与5G网络建设;随后英国运营商也宣布不会采购华为的5G设备。
2019年5月,华为被美国列入“实体清单”,禁止美国本土企业为华为提供产品和服务,美国本土科技巨头谷歌按照美国政府的要求,停止给华为手机提供GMS授权认证,对华为手机开辟海外市场造成极大压力。
2020年5月,美国商务部官方发布声明,只要采用了美国技术的芯片代工企业,如果需要为华为供货,那么就需要事先向美国商务部申请许可,以此打击华为的芯片供应链。
也就是说,若要给华为供应芯片,就一丝一毫的美国技术都不能沾,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芯片断供”,曾给华为手机出货带来极大压力。
同时,美国在今年初发布了“清洁网络行动”,在电信运营商、移动应用程序、应用程序商店、网络云服务和海底电缆五大领域,全面清除“不受信任的”的设备和技术产品,并呼吁各国相应,针对之心已经不加掩饰。
随后几个月间,美国高级官员频繁出访欧洲等地,推进世界各国加入“清洁网络”倡议,敦促这些国家在本国的5G网络建设中不使用不可靠的设备和技术。
美国国务院公布的信息显示,英国、捷克、波兰、瑞典、爱沙尼亚、罗马尼亚、丹麦、拉脱维亚等国家,已经选择在各自的5G网络中不会使用“不可信任的”供应商的产品,法国、印度、奥地利、韩国、日本和英国等国的主要电信运营商,也都已拒绝使用“可疑监控下的产品和服务”,加拿大三大电信商也都表示,不会在5G网络中使用不可靠的产品。
10月13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高调宣布,已有超过40个国家加入了美国领导的清洁网络倡议。
也就是说,超过40个国家以“安全”为名,将华为剔除正常的市场竞争之列。
与这些政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各国大公司的态度。
据外媒报道,美国曾向巴西四大电信巨头发出邀请函,期望讨论禁用华为5G一事,但是后者拒绝出席。此外,巴西电信监管机构Anatei也表示,在2021年上半年的频谱频率拍卖会中,不会排除华为公司。
据统计,华为设备占据了巴西50%的通信网和40%的核心网,如果禁用华为,光是更换设备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其次,失去华为技术的支持,巴西5G建设速度将大幅落后其他国家。
巴西和瑞典都是典型。
为了保住美国的“友谊”而针对华为,最终损害的是自身利益。
5G被称作第四次工业革命,在5G时代掉队,其负面影响不言而喻。
而在以美国为首的打压之下,华为尽管艰难也仍然保住了全球电信市场第一的位置。
据网络公开数据,今年2份时,华为以92份5G商用合同数位居第一;12月初,爱立信已有116份5G商用合同,而华为并未公布新的数据,爱立信在订单数方面取得领先。
但在市场份额方面,华为仍以微弱优势领先于爱立信,诺基亚则紧随其后。
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与商业领域的政治渗透,华为始终没有让步。
首先,尽管面临多国抵制,但仍有很多国家并不会唯美国马首是瞻;
第二,当美国选择将商业问题政治化,华为就不再以企业的身份孤军奋战;
第三,打铁还须自身硬,华为在通信市场布局多年,厚积薄发。
5G引领
提到华为,很多人只能想到手机,甚至单纯地认为,美国打压华为,为的就是针对华为手机。
眼光未免太浅。
大多数人已经不再记得,短短十几年前,任正非坚决反对做手机,他甚至拍着桌子怒吼:“华为公司不做手机这个事,已早有定论,谁再胡说,谁下岗!”
华为的过去、现在,乃至未来,核心业务都是通讯。
目前,华为有三大业务板块: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消费者业务。
(来源:华为2019年年报)
华为的主营业务是交换、传输、无线和数据通信类电信产品,在电信领域为世界各地的客户提供网络设备、服务和解决方案,其中ICT的基础设施(运营商通信设备+企业IT设备)是华为公司的战略核心。
任正非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如此定义三个板块的地位:
“三个板块不是哪个板块赚钱多、哪个板块地位高。最重要的板块还是运营商业务,也就是网络连接部门,因为这个部门才是世界第一,美国要打我们,实际上打的就是这个部门。
但是,今天来梳理的话,发现这个部门困难少,别的部门困难多,为什么?因为准备时间太长了。所以困难反而少些。像5G、光传输、核心网等,我们估计既不受到打击,还会长期领先世界很多年。
主战部队是运营商业务,这个部门虽然将来不一定在公司收入最高,因为珠穆朗玛峰的山顶上容纳不了那么多产值,但珠穆朗玛峰对这个世界的意义很大,是战略高地。
美国就是争夺不到这个战略高地,才使用行政手段的。怎么会见钱眼开,放弃这个战略高地呢?我们不会喧宾夺主。运营商业务就是放出去的儿子当长工,赚了钱来养妈妈,妈妈才能成为世界第一。”
华为从2009年就开始着手5G研究,已经布局了10年。1G-5G,从开始研究到真正实现商用,大概都需要10年的研发周期。
过去四十年,我国通信业从1G空白、2G跟随、3G突破、4G同步,到如今“5G引领”的机会摆在眼前,华为不能错过,上一任引领者也不甘错过,这是美国封锁的根本原因。
从用户角度看,1G打电话,2G聊QQ,3G刷微博,4G看视频,5G自然也意味着更快的网速。
但对于企业而言,“一流企业定标准、二流企业做品牌、三流企业做产品”。
电信巨头们争夺的是5G的标准,掌握标准才能掌握话语权。
此外,仅仅是“更快的网速”,严重低估了5G的潜力和科技的发展速度。
在全球互联的时代背景下,5G是载体,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自动驾驶、虚拟现实、智慧城市等前沿科技和科技愿景,都将因5G而实现速度的跃升。
因此,5G基建成为七大“新基建”之首。
中国信通院曾公布数据,预计到2025年,我国5G网络建设投资累计将达到1.2万亿元,将带动产业链上下游以及各行业应用投资超过3.5万亿元。2020至2025年,我国5G商用间接拉动的经济总产出约24.8万亿元。
我国的5G建设已经处于全球第一梯队。
根据网络公开数据,中国贡献了全球超过50%以上的终端模组,国内三大运营商在超过4000个组织中推进5G相关行业信息化解决方案试点或商用。
目前,全球超过50%的5G站点在中国,中国的5G网络建设引领全球。
这才是美国真正害怕之处,并不会因为某个喜欢发推特的总统下台而改变。
但正如某种动物急眼了就会跳墙,其针对的手段越是难看,越证明我国在5G时代的引领地位已经无法阻挡。
结语
2018年12月1日,孟晚舟搭乘从香港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航班,经停温哥华国际机场转机。转机时,加拿大边境服务人员将孟晚舟拦截,加拿大皇家骑警随后拘留孟晚舟。
长达两年的软禁之后,孟晚舟没有退步,华为也从未妥协。一位企业家如此,一家公司如此,一个国家同样如此。
但在76岁的任正非说出,“做好了今生不见女儿的准备”时,你很难不动容。